39. 谁会留意这个秋天

北京的香山,在很多人眼里,只是个公园。没错,这是景区的香山。

去年,一个很要好的朋友说,广训,下次你去看红叶时,记得告诉我,我室友她想跟你去。我们去坡峰岭时,她说昨晚加班太久,起不来,就没有去成。一等就是一年。坡峰岭的红叶漫山遍野,是北京周边看红叶最好的地方。香山红叶,只有香山,没什么红叶。

我们去的香山,是野山。大家习惯在香山邮局集合,沿碧云寺路,穿过小村,朝好汉坡走。可能大部分人的户外之行,都是从香山起步的。香山最经典的路线是从香山到八大处拉练,称香八拉。这条线因为近和方便,也是我们最爱走的路线,经年累月,乐此不疲。有时候周五了,还不知要去哪里,也不想学习时,就在群里吆喝小伙伴们,要不要去香山。

上周六听说东山村贡梨园的梨可以吃了,商量好要去偷梨,顺便摘些大枣。

在好汉坡,歇息时我使劲摇路边的树,一阵落叶随风飘洒在四周,才知道秋天已经开始了。一叶落而知秋,这种感觉,对于我,并不是每一年都会有。记得上一次来香山时,那还是春来百花开,跟那段日子流行的电视剧一样,十里桃花,点都不差。站在山顶,颜色最绿的那批,是三角五角的枫树。香山最美的两段路,是好汉坡到植物园和南马场水库。东山村不在这两段路,这一段路是以前的香山古道,走的人并不多。路边多灌木,蚊虫也多,蜘蛛网还不少。周六我手上就被蚊子咬了两个包,到现在都还没好。菜说腿上被咬了六个包,简直了。

路上还遇到人大附中高三学生集体出来拉练,看着稚嫩的脸庞,想起以前读书的日子,觉得现在的孩子真幸福。教师节前出来活动活动,都能牵扯到特别的含义。哪像做学生时的我,何曾懂得过世人的意义。

有时下班回家,跟亚娟坐13号线,说起马上又是银杏叶黄的季节,就快要看到满地的银杏叶了。走在路中间,踩着松软的落叶,比冬天不小心等来一场小雪,踩着咯吱咯吱的雪花还要让人开心。周边的公园,都有成排的银杏树。我在丰台上班的那段日子,好几次都是走路回家,其实我只是想去看看那个公园。满地落叶,并没有失落之感,反而给自己一种绝地逢生的意念,我还可以坚持到更久。

前几天去蚂蜂窝面试,到酒仙桥还有点早,就去了798艺术区。这是第二次来,我就去街上走了走。即便是炎热的上班时间,还是有很多悠闲的人在这里,三三两两。有的可能是从外地来,有一些跟我一样瞎逛。798还是彩星介绍给我的,那时候她还在聚美,给我介绍了一个同事。说你这么爱出来玩,你周末可以约她,她要是不想去远的地方,就带她来这里。这里都是艺术展览,很文艺,更是谈情说爱的地方。当然后来我没跟那个女孩见过面,也没有出来过,觉得都是三十的人,不想在感情上花太多的精力,喜欢就喜欢,不喜欢就算了。

这次面试也挺逗的,他就不停地问我,如何评价你自己,如果有优、中、差,你觉得你是哪个?我说中吧。后来他直接对我说,你看,如果你是个优秀的人,聚美怎么舍得让你走。聚美是上市公司,这么有钱,给你的工资从12涨到20,我觉得完全没问题,对公司来说,这就是点小钱,公司为什么不给你涨!问的我哑口无言,无言以对。

第二家就是百度糯米,当时还跟娟姐说,百度我是真的不抱任何希望,以我的情况,进百度连资格都还不够。就跟来聚美一样,越是没把握的,偏偏造化弄人,最终都奇迹般的来了。走进糯米的时候,心理其实挺紧张的,我都不知道面试我能坚持多久。所有的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,连我都有种太顺利的担心。面试进行了三个多小时,我嘴里的口香糖都嚼碎了来不及吐,最后粘在嘴唇上,说话都拉成长丝,才走下楼来。回来亚娟和晓铮才说,面试这么长时间,应该是确定下来了,要不然也不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在一个人身上。

第三家是今日头条,今日头条其实没准备好,让我在纸上写一个快速排序的算法没写出来。他打开我的博客说,我看你转载了一篇PHP运行机制,你简单复述一下你看完后的理解。一下子都不怎么想得起来,就结结巴巴的糊弄过去了。后来他告诉我说,你看算法你比较弱,事务也没有用,而且我让你复述你什么都没有说,综合我的评价,我觉得你跟我们要招聘的这个职位不符。

最后是滴滴出行,对滴滴的印象还是后来的评价,说在BAT之外,是TMD三家公司,T是今日头条,M是美团,D就是滴滴出行。大公司对人确实都挺有礼貌,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都能感受到亲切。记得第一次来聚美面试时,这是我目前工作过最大的公司,走到前台,前台的美女都特别有礼貌,说你坐在这里,约你面试的人是谁,好,我已经帮你联系了她,你先坐在这里稍等,一会她就下来接你。那时候我就想,有机会一定要去大公司上班。那阵子还没有小姐姐这个词,要不然用她来称呼聚美前台的美女再合适不过了。

走进小会议室,他说先简单自我介绍一下,哦,忘记了,应该是我先做自我介绍,我是你一面的面试官。我微笑着说,好。我叫张广训,贵州人,目前在聚美。这就是我全部的自我介绍。前两次找工作,每次出门都还琢磨该怎么介绍自己。渐渐的,发觉少说话是一件好事,别人有兴趣,会主动问你的,既然都不问了,那么你说的再多,也没什么意义,成了自己对牛弹琴,瞎掰。

递给我一张纸,说你写一个程序,一根绳子,奇数长度时从一端减去1米,偶数长度时从中间剪断,给你一根绳子,全部剪成1米长的段,你算出要剪几刀?我一开始就想,难道不就是绳子的长度减一吗!写了一会儿,说写不下去了,我解释一下思路行吗?你不是写PHP的吗,用PHP写下来就行了。他看着我在纸上写下的代码,说你这个是什么意思?我都没反应过来把语法写错了。第一次面试被别人连语法错误都指出来,尴尬到极点。然后说好,你在写一个,一个升序排列的数组中,如何用最小时间复杂度找出绝对值最小的元素?这个思路我明白,但是写到一半,不知道怎么控制循环,不想写了,解释了一下。他说看了下你写的代码,像是写过PHP的人。面试面成这样,我觉得也该到头了。

没有在中汇广场工作过的人,不足以谈人生,记得这还被写入公司公众号的软文。有几次下班有点晚,走出大门,门口的保安还给我们开门。有时得到别人的尊重,其实心理还是挺开心的,想不管是什么身份,地位,任何时候都应该尊重他人,有的人要除外。

我们来到东山村,梨还特别多,跳起来摘了几个,很好吃。还让我在路口看哨,说有人来就咳嗽一声,他们就知晓。我走到路口,看周围确实没人,就是蚊子特别多,把我手臂咬了两口,今天都还没有好。突然看到一个人在路口东张西望,看打扮不像是爬山的人,我就走回去,他们也收拾东西赶紧往回走。我说枣树昵?枣树还在前面。那我们去摘枣吧,枣没人管。带着口袋,我们往前走,看到枣园。里面有一个人在摘,我才说,刚看到的人就是他,被我认错了。我们爬上树,各种摘,不到半小时,四个口袋都装满了。他们说枣没人要,但是梨不能偷,梨贵,有人专门看管。小雅还说,我家有枣园,来我家摘啊。

这些枣树是以前村子的人栽的,后来大多都走了,便宜卖不了钱,就没人要。贡梨园的梨还很多,有围墙,春天可以进入看梨花,特别漂亮,是一道美丽的风景。但是这个季节是不让走的,在梨采摘之前,都不允许从里面走过。

一般我们会返回香山,从植物园回家。上次带我的小伙伴,我们直接往前走,去三家店吃烤鱼,再回苹果园。这样走比较远,除了这次,几乎都要原路返回。

在一个城市生活三五年,才有自己熟悉的小伙伴,才可能在空余时间出来见面,大家爬爬山。也只有深入到郊区,才慢慢会爱上这座城市。一部分原因,我相信会因为熟悉而渐渐喜欢;另一部分原因,也只有慢慢听说关于它的故事,才原谅它的缺点和不足,找到它的温柔。

已经不止一次有人问我,广训,你有考虑过有一天会去上海吗?我都说不知道,上海还一次没去过。群里一位美女说,当她第一次听到北京要恢复首都职能时,特别的不开心,觉得上海要比北京好。小伙伴都有同样的感受,北京在不断的赶人,提高物价,农贸市场搬出北京,各种政策的目的就是要让一部分人生活不下去,淘汰这一部分人,这样北京人口就逐渐控制下来。生存面前,来不及说可悲,这个社会永远都是弱肉强食、欺软怕硬。

这是我在北京的第三年,已经度过了四个秋天,恍惚中,一切都那么近,又那么遥远,但我爱你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