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2. 不恋这座城

这是2012年末第一次参加工作时对一个陌生城市的感受,看到这篇日志时,桃子说:“我已经在我这座小城的主干道来回徘徊了无数次。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来回地徘徊什么。也许是我在寻找着什么。可是我暂时找不到”。有些东西,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长久,好在自己知道为什么,时刻准备着要走。这一走,离开这座城市5个年头了,回头看着这些忧虑和伤感,感谢这些经历,让自己终于走得过来。

来黔西那天晚上,和老头说了很久。阿凤对我说她喜欢穿白衣服、高高瘦瘦还要手指很长的帅哥,连彩云都说类似的话都不知对她们说过多少回,这样的人去哪里找呀?我也不停的告诉老头我不喜欢这座城市。不论它的外表有多繁华,也不管它的言语有多光鲜,只要自己心所属,这一切于我并没有情感,也没有去珍惜的价值。因为我所喜欢的,不会有一样在这里出现。

像桃子去丰都报道时写的心情一样:“丰都这座小城,你永远不会迷路,一条街就走完了,剩下的便全是居民点。”不是自己身处一座小城,就不知道这种心情是什么样的感受。当我把这告诉老头时她也说自己去的地方也很小。但我相信老头所在的城市要比这个远远大得多。常对老头说你长在孝感,和阿凤长在北海一样,是大地方长大的,见过很多世面。不像我,从小生在小地方。你很难想象小地方的封闭和狭隘是怎么回事。我常重复罗永浩在演讲中提到的故事:“黄章竟老师对他说。他年轻时长在小地方。整个童年几乎都是饥饿的记忆。后来到过一些地方。有人说去吃自助餐。他就很好奇地问自助餐是什么意思。当别人告诉他随便吃时,他只是摇摇头说不相信。但还是去了。结果是整个餐馆被他们吃的面目全非。”小地方就是这么“可爱”。我不喜欢这座城市。它只有一条主干道水西大道,其它都是些窄且不长的商业街。整座城三个小时就可以朝东南西北跑一转。像我这种在大学有事没事就爬到缙云山,从新城回来,还要去江边吹风,甚至要在文化广场看会老太太跳舞惯了的人,怎么可能在这样一个城市呆下去。整天看那几家熟悉的商店和一条条街,重复那几段斑马线,确实很是让人烦。这也许是所有小城市的通病,我们不应该去报怨指责什么。

那一个城市如果没有图书馆,没有像样的书店,对我来说这座城市就缺少什么,让人心里不踏实。一个人只身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,孤零零的落寞感是常有的。可要是有座图书馆或者有家大商店,无聊了不知道自己可以做点什么,就可以去图书馆或者超市,看看自己喜欢的书,或者去商场捏捏方便面,也是可以的。可惜,这座城市没有这样的条件。

在街上见路就往里不停地走,突然看见一座高楼上有四个镶嵌金边的大字“新华书店”。我兴奋地踩住斑马线,走过去却找不到进去的门。我问“新华书店怎么进去?”她指了指旁边那个“贵州文轩”说“从那里进去”。我走进贵州文轩。里面很少的书,真的很少。不过还看到杂乱书堆里有张鸣老师的一本书和罗永浩的《我的奋斗》,当然我都没有买。一会儿才看到后墙有道门,却是锁着的,这应该是通往楼上新华书店的门。不解的是为什么会是锁着的呢?新华书店虽然也是实体书店但不是有点公共图书馆的服务性质的嘛。给老头打电话时还说,我找到新华书店可是哪都看不到门,就从旁边走进去,爬到二楼怎么看都不像是书店就不敢在往上走,好让人无法去接受。

问了下书店的事情。得知书店都在老城这边。我就按照他说的方向走。很悲剧的告诉你,只有几家很小的书店,我连走进去的勇气都没有。那样的书店连几本教辅我想都是让人不忍去翻的数量。

这时下起大雨,就没在仔细看。雨越下越大,看着街道边的商店,不是走到门口去躲雨的地方。感觉衣服都湿透,眼镜也模糊不清,还是站到一个正在装修的门口,勉强歇会儿。想起李熬在北大演讲时说:“台湾人变坏了。大陆人也变坏了。你们知道真正的北京是什么样的吗?我在北京的时候。走到一家商店,他看你买不起,他还把你叫到里面去,给你倒杯茶,你可以慢慢坐着喝。今天的北京还是这个样子吗?不是了。”有说走路停下来就看手机的人是为了掩饰自己孤零零的尴尬。这话挺对的。我看QQ就收到胜伟的消息,说“广训兄在哪里教书?”告诉他后说你教政治不觉得无聊吗。我说教书本来就很无聊。哈哈,没给他说这下好了,我还没机会上课呢。

雨稍微小后,往前又看到个书店在二楼。就钻进去。第一感觉是还很大。我就沿着边上走。看着分类还挺多的,不过一个书店怎么样,怎么可能瞒得过我。虽然在大学表现不优秀,但我知道目前国内的一些书的何种版本才是比较靠谱的。我找呀找,当然只有失望加绝望。书店连教辅教参估计也是几万册,可惜没有我想要的书。比如书店里能否有部分“汉译世界高等学术名著”丛书,是否有很多国外的图书,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书店的质量,也是这座城市阅读的质量。让人不好意思的是,凤菊常说“我想得太多了”的话竟然应验了。

正勉强翻看时,阿凤打电话来没接。告诉她我在书店,不接你电话,晚上打电话给你。她说你试一下,能打通我电话不。前天就给阿凤打,但电话老说在通话中,她接不到。昨晚还和彩云说阿凤她们宿舍,说阿凤的白衣男子,我们都笑了。彩云说阿凤你们是一起的,你说说都经常提到老头阿凤她们,都不提到我。我说本来就是一伙的嘛。切,还忘记告诉你。有次就是说很高兴认识她们。胖丁和葱花就说恨我,都不提到她们呢。在学校时每次问阿凤在干嘛,常说在和那群女人看电视。告诉彩云假期常和阿凤老头她们聊。彩云就说阿凤也喜欢我。其实都很少说喜欢谁了。毕业前和坤坤、凤菊在去凤凰的火车上一起看《青年文摘》。忘记名字叫什么了。是个爱情故事。里面大意有这么一句“姑娘,没有谁会木讷到感受不出一个人喜欢他。”是嘛,没有谁会笨到感受不出一个人喜欢她。在重庆北站送小会走那天她说“缘份不够就算了,以后遇到喜欢的要主动去追。”老头也说“感情毕竟要两情相悦,谁先爱谁就输了。”其实在之前有次还和葱花说“我们都是凤凰男和孔雀女”。前天买了坤坤喜欢的《青年文摘》第17期,里面就有一篇台湾九把刀写的《最美的,徒劳无功》,有“我总以为在爱情里,只有一个人会负责保存彼此的记忆,记得彼此多么深爱着对方。而另一个人,才能因此毫不眷恋地往前走。我一直以为,我就是负责保存记忆的那个人。没想到,我错了。原来这个女孩,她也一直都记得……她甚至记得,我对她的喜欢。尽管,我们没有缘份在一起”这么一句话,读起来很美,泛着淡淡的忧伤。

差不多快黑了,返回校园食堂。在这座城市花四块钱在食堂吃顿很掉胃口的饭是多么幸福。难怪小覃告诉我能在学校吃就尽量在学校吃。现在真的告诉她说得太准确了。这几天都是在街上到处找吃饭的地方。一碗羊肉粉牛肉粉都是八块钱,而且量还不多。前天漫无目的的走到水西公园,也是个挺美的地方。在旁边看到几家饭店。没有进去吃。好怀念在北碚时早上出去玩,晚上回来随便跑进一家餐馆,炒个回锅肉就可以吃的特别有胃口。如今这种口福是彻底没有了。学校食堂的饭菜确实很差很伤感情,可也吃的满嘴米粒,哪有功夫去想到底有多难吃。

吃完饭就给阿凤打电话。她说自己挺喜欢那学校的。还说了很多话,可惜阿凤声音有点小,得仔细才能听得清楚,又不敢对她说你是不是感冒了还是被台风吓坏了,怎么的阿凤也是个大嗓门呀!哈哈,听到阿凤叫“广训”特别好听。愿阿凤喜欢着她的学校,喜欢着她的北海。

原本说今天开完会就应该处理我们的事情。和预料的一样,对我们是不闻不问,不安排我上课,甚至不说我在哪个办公室。这些都不介意,连住宿都要下午才带我们去看。确实很让人气愤的。中午和桃子聊了会,说了一些。也没什么值得去难过和伤感的,毕竟一切都才刚刚开始,有什么必要去分辨是福是祸呢。

下午去看给我们分的教师宿舍。在顶楼四楼,看起来就大学宿舍两间那么大,估计也就十平方米的样子。先不管了,现在来报怨什么都没意义,话多反而更让自己觉得脆弱了。还要明天才搬进去住。我还得买一切。被子都没有。过久在给老头和小覃钱,但愿她们不介意。其实我不喜欢的是明明说要给我们安排课的。怎么就没有我的课了呢。都不要我上课,招进来干嘛呀!也怪自己不说清楚。当初是说我教政治怎么样?他说文科都可以。对嘛,是说可以,没说你来我们给你教政治。现在得到报应了吧,傻孩子,不好好学习的结果就这样,被耍都不知道。哎,不上课也挺烦的。今后最不缺的就是时间,得去寻找自己应该花时间和精力的事情了。还说像阿凤家喂虾,老头家养猪就挺好,我都想这么做了。说归说,做归做。我得好好考虑自己的事情,不要放弃自己呢。

我不恋这座城,它不值得我去珍惜和喜欢。也是,为了生活,为自己的不够优秀找很多掩盖的借口,甚至为了钱这些恶心的理由来安慰、麻木自己,让自己留下。彩云说“试着去慢慢喜欢”。她可能会这样喜欢一些东西,可我不会。我记得阿凤问我“你除了喜欢凤菊、我和老头外,还喜欢谁?”我说“小覃。”不论我怎么说,也不管你们是否会记得,“我对你们的喜欢”。但我相信,总有一天会逐渐忘记一切。当想起时不再那么强烈,也不再那么让人感动了,我们就不会这么样了。

原本以为教师就应该走上讲台,可走上讲台的目的如今已成了党的传声筒或复读机,或者分数的家奴。在生活面前,没有多少需要我们去责备,因为对芸芸众生而言,生活才是第一位的。我们有允许任何人做任何事的权利,只是其中的一些,像持强佞弱应该受到指责一样,应该逐渐被取代,被更好的行为所取代而已。

“好想你呀!”当对刘婷这样说时,她嘻嘻嘻的说“我也好想你”。挺开心的。就像听到阿凤叫“广训”时一样好开心。我不是个恋家的孩子,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。我遭遇的困难也会越来越多,尤其是在体制内的这几年。但愿我忍受得住寂寞,且不失去内心深处的那份坚持和执著。

不知道自己能呆多久,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。有时候真的很无奈。年轻有生气的来到这里,不去教书和做事,却在耗费消磨青春,消耗一个人的意志。这种事情也只有他娘的共产党做得出来。他知道,几代青年人的斗志就是这样被消耗掉的,也只有这种软化意志的方式最容易驯服一个人。

周云蓬在自己的歌《盲人影院》中喊“越来越迷茫,越来越不知所终;找不到个出路要绝望发疯。”左小诅咒在《忧伤的老板》里嚎叫“你肯定明白运气对人生的成功是多重要,但只有努力才不用拜佛。啊,如果你等到日出,可以幸运的帮我拍照。啊,那是一个早晨,我们迷失的孩子再次回家。”

不知什何时才能回家,才能恋一座城,才能……才能……

2012年8月20日写于黔西水西大道南方旅社,修改于黔西一中教师宿舍